达雷尔·贝利(Darrell Bailey:快船队骨灰级球迷)勇敢地承受着这一切。
刚刚才走了小几步,达雷尔就迎来了第一波垃圾话的轰炸,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湖人队紫色短袖的汉子。“快船达雷尔!”那人叫喊道,“勒布朗是我们的喽,大兄弟!勒布朗是我的喽!马上我们就要拿总冠军喽!快船达雷尔!感觉如何啊?”
贝利今年50岁,他个头不高,双肩宽阔。尽管快船队一直被认为是洛杉矶当地“千年老二”的NBA球队,但身为快船头号球迷的贝利总是球队场边呐喊声最大、最富有激情的支持者。但凡是快船主场比赛,他无一缺席。贝利会穿着一身定制的两件套两色套装——颜色左右分明,一边是快船队标的红色,另一边是蓝色。衣服的后面两色交叉,还印着他最钟爱的球队的logo。
在比赛进行时,他会从座位上站起来,或劲舞、或高喊、或旋转亦或是即兴说唱。
他已成为快船队固有的一部分,以至于洛杉矶人干脆把他的名字和球队名混在了一起。
“快船达雷尔”,他们都如此称呼他。
但是今天他去看的可不是快船的比赛。从车里出来之后,贝利朝着沃兹区附近的King/Drew Magnet高中的一个体育馆走去,毫无疑问,他还是穿着那身华丽的红蓝套装。贝利朝着那些奚落打趣自己的哥们儿点了点头,他尽力去摆脱这些人。湖人球迷本就极少会对洛杉矶屈居第二的快船队表现出谦虚恭谨,而就在勒布朗·詹姆斯宣布以四年1.54亿美金签约湖人队这三周以来,他们在嘴上就更为冷酷无情了。
詹姆斯宣布加盟湖人使得曾经满怀希望的贝利失望不已,这意味着联盟最为出类拔萃的巨星花落自己最爱球队的同城对手。
贝利穿着一身定制的两色套装——颜色左右分明,一边是快船队标的红色,另一边是蓝色。衣服的后面两色交叉,还印着他最钟爱的球队的logo。
在体育馆内,贝利观看了德鲁联赛(Drew League:洛杉矶当地一个由职业与非职业球员共同参加的夏季联赛)球队之间的激烈对抗——球场上气氛活跃,对抗强硬,街头篮球气息在这里达到了顶点。球员们大汗淋漓,肆意地挥洒天赋,他们其中的一些还在读大学,一部分是海外职业联赛的球员,有时候,场上也会出现NBA球星的身影。
贝利进来之后。大家纷纷扭头看他,一些人还用手指了指,另外一部分干脆笑了起来。贝利咬紧牙关,但却不失微笑,同时现场的引座员故意喊到詹姆斯的名字并且向他表达了同情。虽说他是一个能够带动大场面气氛的好手,自我营销也相当在行,但是他也深刻地关心着自己支持的球队。
贝利在一阵嘘声中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几乎每个在场的人看起来都穿着紫色,为湖人呐喊助威。“为什么他们不能是呢?”贝利说道,“这就是这些天来每一位真正的快船球迷的所见所感。”
甘苦与共——考虑到贝利支持的是快船队,多数情况下都是苦——他已经在快船队主场比赛中连续到场了接近20年之久。自2000年首次购买球队的季票以来,他只错过了两场球队的主场比赛,其中有一场还是因为他胸部疼痛,去了医院。
“每个NBA球员都认识他。”科里·马盖蒂(Corey Maggette:前NBA球员,职业生涯14年,其中有8年效力于快船队)说道,“很多人都很尊重他。”
球迷们同样也熟识他的音容相貌。在湖人和快船的共用主场——斯台普斯中心,贝利会欢呼跳跃地走向自己位于107区的座位,这期间,摄像机镜头聚焦在他身上,大屏幕上出现他的身影。他会领唱,那粗旷的男中音在球馆上方的椽条上传来阵阵回音。他还会向对方球队的球员喷垃圾话。当一个不知名的替补球员站上罚球线时,贝利就开始喊道:“喂,你是谁啊?你个弱鸡。你太烂了,交易都交易不动。”
尽管如此,贝利的言行并不出格。
“我记得在几年前,当时我在打一场比赛,场边有几个球迷着实是干扰了一个家伙,他们喷脏话,咒骂他。”马盖蒂谈道。“然后我就看到快船达雷尔走到了他们身前,他提高了嗓门,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到他说道,‘喂,停下,我们不应该这么做。支持球队没错。但是我们也要尊重场上的球员们。不能越过了那条线。’”
对于贝利来说。这条线至关重要。
“去看快船的比赛和去教堂做礼拜是能够让我远离这纷扰世界的两件事,所以我想好好做。”贝利一边说道。另一边德鲁联赛的比赛也要马上开始了。“他们说我是嘴巴最干净的场边捣乱者之一,但与此同时,但凡和快船队比赛一方的球员心里清楚,这48分钟内,我就是他们的敌人。但48分钟一过,我们的关系都挺好。”
事实上,贝利和球员们的关系确实很不错,以至于他和NBA的一些传奇级别的球员建立了友好的关系纽带。甚至詹姆斯和科比都给予了他应有的尊重。2016年科比退役之前,在和快船队的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科比接受采访时谈到了他将会非常想念“快船达雷尔,他的激情与狂热”。
贝利说,几年之前的某天,他穿着那身定制的快船服走在好莱坞的一条街道上,这时候一辆SUV停了下来。车上的一名乘客摇下车窗,原来是詹姆斯,他对自己笑着,然后唱了几句快船达雷尔最喜欢的歌词。
“我对勒布朗恨不起来。”贝利说道,“勒布朗是最好的,毋庸置疑。这个伟大的哥们会在新的团队中开辟出另一番伟大的事业。但是,哥们儿,既然他要来洛杉矶,为什么就不能来我的球队呢?我们真是一点运气也交不到啊。”
贝利在洛杉矶南部长大,上学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班里的开心果。他天生有一种能够把别人逗笑来缓解紧张气氛的本事。从社区大学辍学之后,他先后在卡乐星汉堡连锁店(Carl’s Jr.)当过厨子,做过帮助残疾儿童的助理,接着被一家专卖手机和寻呼机的商店给炒了鱿鱼。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耳边还回响着老板的嘲讽斥责,“你永远都是一事无成。”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快船队正好有场比赛。“解说员说他们打得多么多么烂,说他们也将一事无成,正如我老板评论我那样。突然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点子。我对自己说道,‘这支球队会是我的主队,我们要生死与共,我和快船队。’”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我的身份标签。”
如今,贝利靠着汽车代理的工作过着简朴的生活,他还有副业收入——凭借他快船达雷尔的名气做播客主播。他还为当地一些小企业做了代言,其中一个叫做Tom’s Jr.的快餐厅把一块印有他画像的广告牌立在了洛杉矶南部的一条高速公路的出口旁。但是贝利从未自欺欺人过。尽管湖人队时不时地陷入困境,不过贝利心里明白,湖人队出过一大批超级明星,荣获多次NBA总冠军,说到受欢迎程度,他的主队绝无可能夺走了湖人队的光芒。
贝利在录制自己的播客节目。
2011年到2016年期间,在全明星球员克里斯·保罗(Chris Paul)和布雷克·格里芬(Blake Griffin)的带领下, 快船队立稳了脚。而那段时间,湖人队却表现挣扎。“我当时觉得我们的机会已经来了。”贝利坦言,“我清楚,就这座城市里的受欢迎度而言,我们仍然无法取代湖人,但是至少我们可以吸过来一些粉。我们能够在大街上昂首挺胸地走起来了。但最终,我们还是无所建树。
过去两个赛季,快船队失去了最好的两名球员——保罗和格里芬先后签约他队或是被交易,在这种情况下,贝利对于球队的场上表现充满了敬意。但他对球队主教练道格·里弗斯(Doc River)已然不满。“我现在已经不喊他道格了。”贝利坦言,“一位真正的博士(Doctor)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现在对我来说就只是格伦(里弗斯的全名为:Glenn Anton Doc Rivers)而已,要是你问我关于他的事,我得说是该找人来取代他了。”
詹姆斯有什么理由会去考虑这样一支混乱不堪的球队呢?贝利知道,想要他来,除非有奇迹发生,但是在自由球员市场正式开启之前,为了表达自己的希冀,他去买了一件快船队的复古球衣,而球衣背面则缝着勒布朗·詹姆斯的名字。
贝利展示他定制的一件印有詹姆斯名字的快船复古球衣。
当詹姆斯选择了湖人之后,贝利扮了个鬼脸。他在推特上分享了一张自拍,照片中的他带着湖人的帽子,穿了一身紫金色的服装。配图文字是:当@KingJames给你打电话然后跟你说“是时候改变了”!!!(你的表情如下图)。
贝利在推特上分享了一张自拍,照片中的他带着湖人的帽子,穿了一身紫金色的服装。
该条推特被疯狂转发。这是一个小玩笑,一部分是来逗乐自己,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制造话题。贝利从来不会羞于表现自己的生气的一面。“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人显眼突出,我心里可明镜似的。”他说,“你要比下一个人做的事更加疯狂才行。”
尽管贝利总是带来欢声笑语和滑稽的表演,但是看到詹姆斯签约湖人却着实伤到了他的心。“(快船队)从没真正的赢过。我跟你说,这会从你的骨子里造成影响。你会开始想,‘我是一个失败者吗?我是吗?’说真的,你确实是...”
“很多球迷,他们并不理解。他们还有休息,但是我从不休息。我以此为生,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时时刻刻(支持快船队)。”
回到德鲁联赛——看了几场比赛,又迎来了一波波久散不去的嘲讽之后(其实嘲讽者们大多都很有教养)——贝利饿了。他爬进了自己的那辆尼桑轿车,驱车45分钟来到了一家专做黑人传统食物的快餐厅,这家名叫Sista Mary’s 的餐厅位于洛杉矶市区北部的格伦代尔。
走在马路边上,贝利很快就被认出来了。大家向他挥手,或是向他呐喊以示鼓励。接着一辆黑色的宝马在红红灯前停住了,司机摇下车窗。“湖人强势归来,大兄弟!因为勒布朗来了。大兄弟!”他高喊道,“快船达雷尔,你逊爆了!快船达雷尔,你的球队烂透了。”
“老哥,你看看我天天都经历了些啥?”贝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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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为懒熊体育编译自The New York Times,原文作者为Kurt S。